我的朋友
好像一只蝴蝶
飞进我的窗口
—— 乔羽《思念》
2000年9月4日,我第三次走进北京大学的校园。那是新生入学的日子,下着小雨。迎新的摊位占据了南门内主路的一侧,长长的,一眼没望到头儿。老爸和四舅陪着我找到了地质系的位置。老师很热情,我更热情。那个年纪的学生,总是不自觉地努力给老师留下好的印象。聊了好一会儿之后,那位老师向我们介绍了一位刚考上本系的博士生。在我看来,那就是前辈了——刚刚入学的时候,“师兄”还叫不出口——老师在我们面前好好地夸了前辈一番,夸得他反倒成了一圈人中最紧张的一位。看到他,我觉得是看到了若干年后的自己。说过了话,前辈主动帮我们拿东西。在他的带领下,我们绕过了三角地,直奔博实商店。虽然是20世纪的最后一年了,可这个博实商店,却散发着改革开放初期的勃勃生机:商店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,而人们纷纷“抢购”的,却是热水瓶,脸盆等生活必须品。我们也买了几样东西,然后就离开了。又拐了几个弯,便来到了43楼门前。43楼,后来许多许多记得起来的,记不起来的事,都发生在这里。四年以后,当我最后一个离开的时候,已经得知我们是住在这楼里的最后一批学生。和当年的西铁匠胡同一样,离开了,就再没有办法回去了。
43楼一共5层,我被分配到的房间是526。走进这个后来被我称为离学校教室最远的宿舍时,小四川正在床上整理被子。我们打了招呼,得知他家是阆中的。这个地名也许从别的地方听说过,但绝对没有概念是哪里。小四川选择了靠窗户的一侧上铺。他对面的,是小广西。他说他是花了一天一夜才到了这里。说着话,老鹰走了进屋。老鹰是湖北人,除了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,并没有多说别的。小广西下铺,是我们的室长勺勺,山西人。似乎他们都是自己来到学校的,至少没有见到有人送到宿舍里。相比之下,我一个离家最近的,还要长辈帮着把东西拿上了楼。想到这里,一丝不好意思在心头一闪而过。
吃过晚饭,一个人回到宿舍,随便看看书,说说话。晚上快9点的时候,我坐在写字台前写日记。突然门开了,宿舍最后一位室友终于到了。老大是在父母陪同下进到宿舍的。没有别的选择,他只能住在我上铺了。于是,526宿舍第一次聚齐了。